柏麟疯了以后（二）
（二）
昆仑山。
“帝尊。”巫神恭敬地将奄奄一息的雪雁献上，“那边来消息了 。”
天帝抬手，巫神手中的雪雁身体散做点点星光，星光汇聚，凝成一卷信笺。天帝再一挥袖，信笺上的内容便在空中显现。
“玄……谟……”天帝快速扫过传回来的内容，放在身前的手紧紧握成拳，“他竟……”
“找玄谟。”罗睺计都道。
“谁？”无支祁瞪大了眼睛，“你说谁？”
罗睺计都甩袖放出红莲业火，将那侍女的尸体烧得渣也不剩：“先找玄谟。”
“玄谟？你……”
“有什么问题？”罗睺计都转过身看着无支祁，道。
无支祁问他道：“你是真不记得了？还是我记错了？你要找的那个玄谟可是传说中昆仑山玄谟神尊？那个上神？”
“应该是吧。”罗睺计都的目光越过金丝雀落在不知名的远方。
“传说……玄谟是死在你手里的……”
罗睺计都倏地睁大了眼睛，听到无支祁继续说道：“你是因为杀了神族的玄谟君，一战成名，才做了修罗族的镇坛之宝，你……忘了？”
半晌，罗睺计都缓声道：“记得。”
“那你还……”
“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么一件事，可能太久了，所以记不太清了。”
“哈……”
“我是记得有那么一场大战，但是……最后的结果，玄谟的去向，我却没什么印象。”罗睺计都道，“当时……真是一场恶战啊……”
“可是你赢了。”
“醒来的时候，我身上的伤都快痊愈了，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，先王与我说，玄谟败了，神族失去了他们的战神，实力大损，而我乃事修罗族的功臣。至于玄谟……实在是有些记不太起来了。”罗睺计都叹道，“我实在是想不到……他跟柏麟的关系这般亲近……想不到啊……我杀了玄谟，却在和柏麟摆酒言欢。”
无支祁迟疑着，看着罗睺计都，开口道：“你有没有想过……柏麟与你交好……可能……嗯……是另有居心？”
罗睺计都垂下眼睛，看见湖水中鱼儿嬉戏，浮起又沉下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怎么没想过？回想过往种种，柏麟对他居心叵测的可能性偏大，但他不问，也不愿深想，以为只要不去怀疑就可以保持他们之间过往情谊的纯粹，可是现实却逼着他不得不去想。先前，罗睺计都还可以跟自己解释说——柏麟当年是形势所迫才背叛了友谊，在形势所迫之前他们是真心相交的。可是玄谟的事情被揭开后，这个谎言是站不住脚了。大家都知道玄谟死于他手，柏麟肯定也清楚，而柏麟既与玄谟关系这般亲近，那么……他的接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带着谋划？谋划着给玄谟报仇？
罗睺计都不想再想下去，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再自欺欺人。
往事，面目全非。
哪里有什么“罗睺兄是不一样的”。也没有什么“我错了”。一切都是蓄谋已久，呵……
“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，但想了想，觉得还是问一问。”无支祁顺着罗睺计都的目光盯住了水里游窜的鱼，“柏麟，还救吗？”
回应他的，依旧是沉默。
“罗睺计都，你说句话，别……别这样，想开点儿，咱大不了任其自生自灭，也是仁至义尽了。”
“找到玄谟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罗睺计都想了想，道：“把柏麟交给他。”
“再然后呢？”
“与我们无关了。”
无支祁转身，靠在廊柱上：“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玄谟还活着？”
“天界有个司命殿，我曾在那里看到过观星台的记录册子，玄谟的命星还在，他没死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天界把他藏起来了？柏麟不知道这件事？”
罗睺计都摇了摇头。
“你知道他在哪里？现在是什么身份？还是说……你也是猜测，不过是想要安慰自己并没有……”
“去神族和禁地找找线索吧。”罗睺计都打断他的话，转身向前走去，红莲业火已经熄灭，廊道上干净如新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，就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。
